仁义的孩子  徐磊



在《平原上的夏洛克》中,树河住院医药费不够了,超英要卖掉家里的老马。好容易谈妥价格完成交易,一听说对方是“杀茬儿”(屠户),超英宁可再添钱也要把马带回家。


“超英卖马”那场戏中有这样的对话——


超英:“这马可仁义了。”


牲口贩子:“仁义又不值钱!”……


其实,在乡村语言体系中,“仁义”是善良的代名词,是人们极为看重的道德评价。令徐朝英颇为自豪的是,自己的两个孩子非常友爱。


“村里人都说,你这俩孩子仁义多(得)多了。”徐磊和妹妹相差一岁,一般家庭里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免不了闹矛盾有争执。但徐朝英说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,“俩孩子从没有吵包子闹气红过脸,更没说过脏字儿。”


在徐朝英眼中,1982年出生的儿子徐磊是个乖巧的孩子,“小时候出去串门从不乱翻别人东西,有书就自己看。”


有了妹妹之后,徐磊曾到北京跟着爷爷生活过一段时间,直到5岁才回老家上学。爷爷有文化,爱写毛笔字,常教徐磊认字。“(徐磊)还没上学就认识好几百个字了,爷爷奶奶都特别喜欢他。爷爷领着出门逛街,问他吃什么玩什么,徐磊就说要买书。在街上看到不认识的字,他就问念什么。特别好学。”


“他看书很杂,哪一类的也看。”徐朝英说,小时候的徐磊并没有表现出对文艺的特殊爱好,除了爱看书就是看外国电影。因为有“外援”,家里条件还算不错,徐磊小时就有很多书。除了连环画,也有很多百科、文学类,成套的《十万个为什么》、四大名著,现在家里还有《红楼梦》。


因为看书过于专注,徐磊还闹过笑话。


徐朝英说,徐磊在村里上小学时,一天中午在床上趴着看书,两条腿一晃一晃的鞋都掉了,上学时间到了也没觉出来。在妈妈的催促中,徐磊出了门,一边走一边拿着书还看。“到了学校上文艺课,让学生们轮流上讲台打拍子,他一上去,同学们就笑开了。老师问笑什么呢?您看徐磊!‘徐磊有什么可笑的呢?’再一看,徐磊脚上一只是球鞋,一只是拖鞋。他就这样上学去了。班主任就说,徐磊徐磊,你真是个活宝啊!”


徐朝英说,为了专心工作,徐磊现在的作息时间基本上与正常人相反,经常整晚不睡觉。“夜深人静了,他不是看书就是看电脑,要不就写东西。”


生活接地气,作品才能有想法。徐磊特别恋家。徐朝英说,“他为什么对农村印象这么深,就是一直在这里生活,喜欢这种氛围。他考上大学才出去的,在村里读完小学到深县一中读初中、高中,每周放假都回家,现在也经常回来。有时不打招呼半夜就到家了。”


徐磊的学习成绩尤其是语文一直很好。他在2000年考入河北经贸大学工商管理专业,2004年毕业到北京上班,工作两年半就辞职了,当起了“北漂儿”。


徐磊辞职多半年之后,徐朝英才知道。“他不愿干就不干呗。”尽管现在徐朝英表现得很“佛系”,但当时父子俩是有过冲突的,毕竟在央企收入不错,“还稳定多(得)多了。”


后来徐磊又进了一家国企,半年后再次辞职。“当白领天天在办公室坐着,客户来了、上司来了,都得敬着,他不习惯。”徐朝英说,徐磊跟影视圈的人们有过接触后,就不太愿意坐办公室了。


徐磊与影视圈的交集始于租房,他最初在北京上班时住中传媒教师宿舍楼,合租者有影视专业的学生。


“接触多,受影响就大。因为爱踢足球,跟他们成了好朋友,徐磊还偷着去听课,一直听了好几年。有的课是要花钱的。美国好莱坞电影导演来了,讲一节课得大几千块钱,他也去听。奏(就)迷上这个了。”徐朝英说,徐磊有了一定专业知识后,就找机会入行,最初是当摄影助理。“实际上就是给人拎包的,摄影师要什么镜头赶紧给人拿过去。拍完了,所有东西都要收起来。一天也就挣一百多块钱。”不久徐磊成了摄影师,拍过一段时间婚庆,之后开始做编剧、导演,拍了一部28分钟的微电影《从台北到深北》,2013年在中央6频道播出。


徐朝英说,“这片子讲的是一个台湾教师到深北(深州北部)支教,初心挺好,到了一看,这里非常贫困,各方面条件都很差,有点灰心。可学生们和当地村干部都对他挺好,他就回心转意留在了这里。这个片子也是用的咱深州方言,用的咱深州实验小学的学生。”他对徐磊的事业一直非常关注。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