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岁的王瑞,2015年沧州医专毕业后,来到衡水市第四人民医院重症科工作。


1月25日大年初一,王瑞上夜班(20点到次日8点)。26日上午8点下班时,护士长告诉他,市里有支援武汉的任务。王瑞没有丝毫犹豫,报上了名。当时他以为会过两天才走,没想到,当天中午12点医院办公室就打来电话,让他准备一下个人物品,马上出发。


1月26日13点半,衡水市第一批支援湖北医疗队10名队员在市卫健委集合,乘大巴车去石家庄,晚上8点乘上去武汉的列车,27日凌晨近5点抵达武昌火车站。


“我从下了那个夜班就一直没睡觉。”王瑞说,第一批队员出发相当紧张,他们几乎什么都没准备,“很多物资都是后来慢慢调过去的。”在武汉,跟王瑞一起工作的有位邢台的兄弟和他情况差不多,在急诊下了夜班就被院长找去谈话,“好像上午10点就出发了。”


河北省第一批支援湖北医疗队对接武汉第七医院——首批收治新冠肺炎病人的定点医院。


王瑞了解到,这个医院之前是肝病医院,医护人员对呼吸重症病人治疗经验有限,河北医疗队过去之后成了主力。“当时还有中南医院的医护人员在那里支援。三方面的力量在一起工作,操作流程多少有区别,需要磨合。疫情严重,很多医护人员也有内心的恐惧。”


29日,王瑞进入武汉七院4病区工作,一天之后去了急诊。那是急诊最忙的时候,医护人员也是聚合了三方力量,河北的医疗队员有3个,王瑞、秦皇岛付伟伟、张家口赵京天。


王瑞说,工作内容都是平时熟悉的,并不很复杂,但是穿上三层防护服、鞋套,戴上双层手套、护目镜、面屏以后,再进行做日常操作,非常之累。


当时,防护物资多为各地捐赠,参差不齐。王瑞身高1米8,防护服得穿XXXL号,但大部分防护服是均码,对他来说成了很痛苦的束缚,暴露风险也很高。“大号不好找。不得已,凑合着穿均码的。防护服下巴到耳朵那里要用胶带粘上,身体不敢挺直,也不敢蹲下,脖子几乎不能动,得往前探着……很多动作都有障碍。”工作一个班次下来,王瑞的脖子疼了好几天。


急诊的病患是流动的。最多的一天,这里接诊200多个病号。王瑞在输液大厅和抢救室轮着上班,“输液大厅每天3个护士,平均每人每天护理70多人。有的病人一天要输五六瓶蛋白。”


王瑞发现,急诊的病人都比较焦虑。“很多人精神紧张,多少有些崩溃,之后会有紧张性发热,其实并不是新冠肺炎。我们做完操作后要适当安抚,让他们消除这种不安。”王瑞跟患者交流并不容易。作为一个北方人,他刚去的时候几乎什么都听不懂。“患者说好几遍,我们大概能猜出一些。慢慢习惯吧。”


王瑞在急诊的时候参加过一次抢救病人,却充满了遗憾。“120急救车送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生命体征了。家属不肯放弃,我们也尝试做了很多努力,但真的没有办法……”


不久,武汉的方舱医院开始运转,定点医院增多。两个多星期后,武汉七院的急诊忽然一个病号都没有了,病区却忙了起来。王瑞回到4病区护理住院病人,“各种程度的都有。有的病人意识清楚,但病情比较重。”


病号基本爆满,病区管道氧气不足,治疗吸氧就要用到氧气瓶。一个氧气瓶百十斤重,几乎一人高,没有抓手,搬运只能慢慢滚。王瑞每天要滚十几个。“要不就用那种小搬运车。4病区就我一个男护士,得多干活。”那个小车并不好用。一次,王瑞不小心被小车划坏了防护服。他赶紧拿胶带粘上。“没敢换,因为当时物资特别紧张,能省就省。到4病区一周多之后,各地物资都进去了,情况才渐渐改善。”


“病区的工作不少。除了输液、为患者雾化等基本护理操作,生活上照顾多一些。”王瑞说,新冠肺炎病患都没有陪护,很多老年人生活不能自理,吃饭、喝水,包括大小便都需要帮忙。护士要做的琐碎事情很多。


普通病区的病患轻症较多,一个护士要看护七八个,“如果他们同时有不同的要求,就感觉有点忙不过来,分身乏术。”王瑞说,这对人的耐心是个很大的挑战。他会慢慢劝患者,“等一等,咱们一个一个来。”


武汉七院1到4病区都是普通组,护士们排班很紧。王瑞上白班的话,从早上8点开始,上午11点可以出舱吃饭。穿脱防护服要用15分钟,走到位于另一座楼上的食堂是11点半多,12点半重新进入病区,一直工作到下午5点。“在4病区时大部分上这个班,有时也上夜班。”


不去医院的时候,王瑞会去搬运物资。“基本上每隔两天就要去一次车站或是别的酒店,我们很多物资是河北省运过去的。”


疫情逐渐得到控制,武汉市要求医院实现“床等人”。武汉第七医院不久就实现了这一目标。没想到,一天夜里忽然来了12个病人,“是防控指挥部调过来的病号。”那天王瑞上的是下夜班(凌晨1点到早晨8点),他从4点开始采血,到了8点还没有采完。“新收的病号都得采血气、测血氧饱和度,之前老病号还有要复查的,也需要采。”


工作过程中,王瑞和不少病患成了朋友,加上了微信。一天,他正在休息,接到一条来自患者的信息,“兄弟,我的剃须刀坏了。没有想到在七院住这么长时间。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剃须刀?”


“那天队里正好新发了一个,我还没有用。因为随身带着一个呢。”王瑞把新发的和酒店房间内两个没用过的剃须刀都给患者拿了过去,患者很感动,给他写了一封感谢信。


“入党申请书是2月2日写的。因为一线的氛围很不一样,能感觉到党员的榜样和动员能力,让人敬佩。”其实,王瑞在2019年在衡水市四院已经向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。这次在武汉七院工作的衡水市四院护士有3人,除了王瑞,还有李振兴、代金占。“他们俩都是党员,在重症组,最危险的地方工作。”


“周围是什么人,自己就会想成为什么样的人。”王瑞说,回来时,衡水第一批支援湖北医疗队首批10名队员基本上都是党员了。“我和武威是最后两个入党的。”



3月19日下午,河北省卫健委批复了他们的入党申请,当晚,河北省第一批支援湖北医疗队举行了最后一批党员的宣誓仪式。第二天,王瑞和队友们就回到了衡水。


14天休整匆匆过去。现在王瑞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岗位上,全身心投入工作。他说,自己在武汉最难忘的事,就是经受住了考验,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