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追逐理想的路上,别忘了自己

——在《堂吉诃德》中照见荒诞与清醒

金孟彪

    春风翻阅着书页,墨香与花香在空气里跳着回旋舞。我沉浸在《堂吉诃德》的荒诞世界中,笑声像一串清脆的铜铃,可笑着笑着,那铜铃忽然裂开了缝——我分明看见,书页里的堂吉诃德竟有了我的眉眼;读着读着,我的影子竟与他的瘦马银枪重叠,在现实的铜墙铁壁上撞出火星。

  堂吉诃德,这位把风车当作巨人的骑士,用他的长矛在荒原上书写着疯狂的史诗。我笑他癫狂,像笑一面哈哈镜里的自己——那镜中人啊,总以为身披甲胄就能征服世界,却不知甲胄下藏着的是一身滑稽的破布。可笑着笑着,我忽然听见那破布里传来金属般的回响:“我的服装是甲胄,我的休息是战斗。”

  这回声,不正是深夜伏案时,我笔尖在纸上驰骋的“马蹄声”吗?我在书页间种下一颗“骑士梦”的种子,它生根发芽,长成一片繁花似锦的文字花园。每当读到“我的床铺是硬石,我的睡眠是清醒”,我仿佛看见自己与星辰对话的身影,思想在夜空下翱翔,像堂吉诃德的瘦马,在幻想的荒原上奔腾。

  合上书本,我走进另一个“骑士世界”——我的院子。那里,橡树与木棉并肩而立,像极了对舒婷笔下的爱情宣言的背叛。长辈们摇头叹息:“这俩树种在一起,活不成。”可我偏要试试,像堂吉诃德固执地挑战风车一样,把诗意的疯狂种进泥土。

  木棉花未开先谢,化作春泥时,我忽然懂了:我的“狂性”,是对诗意的偏执,是对现实的漠视;而堂吉诃德的“狂性”,何尝不是对理想的执着,对信念的坚守?我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策马扬鞭,直到头破血流,才懂得在现实的土壤里种下清醒的种子。

  表弟的故事,像一面镜子,照见了我曾经的荒唐。他躲在被窝里偷偷学习,以为能“魔法”般提高成绩,却熬坏了眼睛。我笑着把堂吉诃德的诗句送给他:“我的服装是甲胄,我的休息是战斗,我的床铺是硬石,我的睡眠是清醒。”表弟啊,你该休息时就要休息,就像橡树与木棉,各自扎根,才能共享阳光雨露。

  如今,我的木棉花虽逝,橡树却愈发挺拔。这何尝不是一种“骑士精神”的胜利?我们在现实的荒原上跌跌撞撞,终会明白:真正的骑士,是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找到平衡的行者。堂吉诃德的故事,是一曲荒诞与清醒的交响乐。我们笑他疯癫,是因为他照见了我们内心的狂躁;我们怜他孤独,是因为他坚守着我们遗失的理想。这像极了我们在诗与远方的路上,既渴望飞翔,又害怕坠落。而在追求梦想的路上,又撞得满身伤痕。

  当我们的狂躁之心停止下来,内心就会显现出智慧。堂吉诃德在清醒后,是否也看见了这片智慧的光明?他在现实的荒原上停下脚步,望着那片被风车割碎的天空,或许终于明白:真正的骑士,不是征服世界,而是征服自己内心的荒野。

  我在书香与花香中照见自我,在荒诞与清醒之间寻找平衡。堂吉诃德的故事,像一颗种子,在我心里生根发芽,长成一片茂密的森林。那里有诗意的橡树,有现实的木棉,还有那片被风车割碎的天空——它提醒着我:在追逐理想的路上,别忘了还有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