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活着真好!”

“希望我们来年可以相聚在樱花之下。”

“希望我们往后余生都要好好的。”


无数的愿景和感叹从这场疫情中生发,无数的英雄也在这场疫情中涌现。中共河北第一批支援湖北医疗队检验组党支部纪检员、河北重症护理支援队副队长郭文昊就是其中的一员,对他来说,“决胜武汉市金银潭医院的这52天,将成为此生最珍贵的记忆。”



召之即来,来之能战


 一场疫情,暴发于“九省通衢”湖北武汉,扩散在人流规模最大的春节假期。衡水四院重症监护室护师郭文昊时刻准备着。他说:“作为党员自当是召之即来,来之能战;作为医护人员,与时间赛跑,与病魔较量更是分内之事。”


1月27日下午,郭文昊还在陪伴家人。1月28日凌晨4点,他已作为河北重症护理支援队的一员出现在武汉。2月1日,他穿上厚重的防护服,在新冠肺炎治疗的主战场——武汉市金银潭医院如愿成为“被国家需要的人”。



金银潭医院,一所传染病医院,也是最初接收新冠病人的医院,更是集中收治重症患者的医院,被称作“疫情风暴眼”“一线中的一线”。


然而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样顺利,长时间穿戴防护装备挑战着人体极限。一层层的防护装备套在身上,整个人常常都感到闷热,体力消耗也远超平常。郭文昊陷入回忆,艰涩地说道:“第一次穿戴时,没过几分钟,护目镜上就生了厚厚的雾气,眼睛看不清,耳朵也听不清了,喘不上气,紧接着全身透汗,脑子也有点不清楚了。”但幸在有前辈指导,在凳子上稍作休息,调整呼吸,慢慢适应了。


输液、扎针、采血、采集咽拭子、照看病人起居……这些都是郭文昊的日常工作,繁琐而沉重。一个人要照顾4个病房16个病人,值夜班的时候更是要看护5个病房20个病人。据统计,河北重症护理志愿队15人共护理新冠病人2459余人次。病人的情况不尽相同,总是让郭文昊奔走于各个病房,难以停歇。“小伙子,给我翻个身吧。”“小郭护士,麻烦帮我打壶水吧。”“郭医生,我有点喘不上气。”……无数个声音在寻找他。他说:“那时我真的是忙到手忙脚乱了!”他还说,两层厚厚的手套绷在手上,也增加了护理难度,“以前找血管很容易,只需要两三分钟,而现在往往需要集中精力,靠着经验,还要找上五六分钟。”


这一天的护理工作下来,本爱出汗的郭文昊已是全身湿透,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汗水流到鞋子里,脱下洗手衣稍置一会都会出现大片的汗碱。


工作已是如此辛苦,但郭文昊却说:“最难的是心理上的压力。”


我为你送别


 在金银潭医院的第一个夜班,所护理病人中第一例死亡病例,是郭文昊至今都难以释怀的。


夜晚,一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情况危急,血氧饱和度很低,心率减缓至每分钟30次,尽管呼吸机氧浓度很高,但血氧饱和度却一直上不去,血压一直降,这种境况让郭文昊十分焦急。补液、使用升压药……他用尽了所有的医疗措施,却仍未能留住患者的生命。更让他不能释怀的,是病逝患者由于新冠病毒的高传染性,并不能让家属为之送别。他说:“人没了,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。没有人送别,留给家属的只有一部充斥着84消毒液刺鼻味道的手机。”这种味道成了他记忆最深的味道,也成了他心中长久的伤痛。


疫情就是如此残酷,被分在综三病区的郭文昊,需要面对的往往都是重症患者。难以跨越心坎的他甚至找到了心理咨询师。心理咨询师告诉他:“你可以在整理病逝患者的东西时,为他们送别。”自此以后,每个病逝患者,他都会亲自为他们送别,叠一叠衣服,说上三两句悼念的话。“我把您衣服收拾干净,您利利索索地走。”“大爷,您来的时候带着帽子,走的时候也给您带着。”……他悉悉索索的告别声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,大家总是问他:“你在那儿小声说什么呢?”他也不回答,只专注告别或者岔开话题。


如今再次提起,他仍是红了眼眶。


他说,其实当时有很多人难以接受病人的离世。有个上班不久就碰上疫情爆发的女护士每次都哭,甚至说到:“疫情结束后,我立刻辞职!”


多说一句话可能比多输一瓶液更有用


 事情也不总是那么糟糕,也有很多重症患者在不断康复。说到原因,郭文昊笃定地说:“除了医疗手段,心态真的很重要。”


由于综三病区收治病人常常是重症患者,病情复杂,经常有突发情况,导致病区充满了低气压,病人也只是呆滞地望着天花板,一言不发。直到有次郭文昊尝试着和病人交流,是一位57岁的女企业家。他说:“您气质真好,在哪个单位工作啊?”没曾想一句简单的问候打开了病人的话匣子,神采飞扬地讲起了曾经的创业史。同病房的其余两人也都参与到了话题中来。临了,大家还都意犹未尽地说:“小伙子,一会再来聊。”


让郭文昊印象深刻的是聊过后的第二天,恰巧是元宵节。“小郭大夫,辛苦了,节日快乐!”这个病房的病人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祝福。他感到十分满足,有一种被认可的感动。


转眼,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,这个病房的3个病人从不能自理到痊愈出院了。郭文昊虔诚地说:“人文关怀真的很重要。有时候,多说一句话可能比多输一瓶液更有用。”


其实郭文昊的关怀并不止于病人,对同样来自衡水的三位同事(衡水四院陈静和衡水二院的马春爽、谷俊丽)也都关怀备至。他们互相照顾,心情不好时互相开导,提前为吃不上饭的同事打饭,草莓、苹果等抗疫物资也会为彼此留着。到了后期,大家都很想家。他说:“尤其是小爽,每天都哭,谷俊丽大姐为了安慰她,竟也被气氛感染到,哭了起来。”继而他又笑着说:“这事很快就解决了,我和陈静经常逗趣他们,聚在一起,聊一下,什么烦恼都没了。只要大家在一起,就能开心。”


我们终将胜利


“莫道春光难揽取,浮云过后艳阳天。”的确,金银潭也迎来了曙光,出院的病人越来越多了。




“临时通知:河北重症护理支援队后天就要准备回河北!……”3月16日下午,一条群消息出现在郭文昊的手机上。他高兴地立马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,非常期待能够回家,但“临时通知”四个大字却让他觉得事情太过突然,怕万一空欢喜一场,所以又对妻子说:“再等我消息吧,确认了我再和你说。”


这个下午注定是个令人兴奋的下午。刚到医院准备值夜班的陈静和在同楼层居住的马春爽、谷俊丽在收到消息后,都激动地联系郭文昊,并不停地问:“这是真的吗?这是真的吗?”大家都开心得合不拢嘴。因为未接到正式通知的下达,他和三个战友就这样期待而紧张地等了一晚。


第二天上午,郭文昊终于接到了正式通知,确认了航班消息。他激动地打遍了亲友的电话。”临行前,他收到了很多人的感谢。被郭文昊护理过并出院的同行左东波不顾身体上的疼痛,坚持要为他送行。3月18日凌晨5点多,左东波出现在酒店前,只是说了句:“你送我出院,我送你回家。”郭文昊便转身离开,不敢再回首,因为不想让眼泪落下。


3月18日,他和战友们终于回到了家乡。他掩饰不住笑意,开心说到:“这真像一场梦。上午还在武汉,下午就回到衡水了。”


回到衡水后,郭文昊虽然非常想见家人,但是考虑到孩子还小,就没有让妻子来接他。他说:“两三分钟不足以完全缓解对家人的思念,反而会增加他们的危险。”于是,隔离休整的每一天,他都只能打电话给家人来聊慰自己想家的心情。


就在前些日子,他所属的河北重症护理支援队被国家卫生健康委、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、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授予了“全国卫生健康系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进集体”的荣誉称号。


想到这52天的抗疫种种,他说:“时间很快,却最珍贵。一切都值得,很荣幸成为‘被需要的人’,我们终将胜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