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岁末,市文联庞主席给我发过来一张照片,是原冀县师范学校(简称“冀师”)“滏阳帆”文学社的组织机构表。她说是在“老冀师”微信群里发现的,看到有我的名字,就发给了我。上面显示我是文学社顾问,时间是1989年1月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表,上面的人除了社长李洛平,其他人都没印象。唏嘘三十载,真是感慨万千。
冀县师范学校位于冀县老城里礼堂街28号,是一座有着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学校。这个位置上传承着冀州的文脉,明万历四年(1576年)建设信都书院,清光绪二十八年(1902年)创建冀州中学堂,民国年间建直隶省立第十四中学、河北省立第十四中学,以及后来的冀南建设学院、河北冀县师范学校等都曾在这里薪火相传。而冀师的其办学历史可追溯到1923年成立的河北省立第六师范学校,此后历经冀南建设学院(1948年)、河北省立冀县师范学校(1949年)、河北衡水师范学校冀县分校(1975年)、河北冀县师范学校(1979年)等历史时期。1998年8月,学校整体搬迁至衡水市,后升级更名为衡水职业技术学院。
首先声明,我不是冀师校友。我是冀州人,冀师在冀州。1977年,我升入高中,恰逢国家恢复高考,我的理想便是做一名人民教师,而冀师则成了我梦想中的殿堂。1979年的高考,我们西沙公社高中学校只有张英德与孙满芳两位同学金榜题名,而且考上的就是冀县师范学校,我的冀师梦破灭了。1982年,我进冀县化肥厂上班,几次从南桥南的化肥厂厂区骑自行车到位于老城里的冀师校园,距离有三四公里,徘徊在院墙外,憧憬想象着里面的世界,但最终也没有勇气走进去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是文学的黄金时代。我从1980年开始诗歌创作,陆陆续续发表了一些作品,1990年加入了省作协,成为冀州第二个省作协会员(第一个是老作家孙耀,现已故)。那时,文学社风起云涌,尤其是大中专学校更是如雨后春笋,冀师的“滏阳帆”文学社就是其中之一。
从庞主席提供的“滏阳帆”文学社组织机构来看,1989年时,我担任顾问,政教副主任杨春辉任名誉社长,李文栓、张玉梅、于宪明三位语文老师是辅导教师,李洛平、张德志任社长,张红燕、张德志任总编辑。报纸分为诗歌、散文、散文诗、小说等版面,分别设置了责任编辑,并有专人刻板、画插图。学校免费提供打印机、蜡纸和纸张,不定期出版。
1989年夏天,一个小伙子来化肥厂找我,自我介绍是冀师1988届的学生,名叫李洛平,武邑县人,喜欢诗歌,他接手了冀师“滏阳帆”文学社社长职务,想聘请我做顾问,并带来了几个社员的诗歌习作。这是一个很谦逊、有些腼腆的小伙子,1971年生人,比我小8岁,虚心好学,诗写的也挺好,几次来单位和家中找过我,和我一起探讨诗歌。
1989年冬的一天,我因感冒在家休假,衡水日报的副刊编辑、诗人李鸿儒来家中看望我。恰巧那天下午李洛平也来家中,请我去给他们文学社讲课,我有些为难,因为我这人不善于讲话,更发怵在大庭广众前讲课,幸好有满腹经纶、善于演讲的李鸿儒在,所以就一起去了冀师。记得当时是李鸿儒骑着我的自行车驮着我,我穿着新买的羽绒服,感冒还没痊愈。
踏进冀师校门,迎面有一座蓝砖二层老楼,名为办公教学楼,一楼是办公区,二楼是教学区,拱形的门洞正冲着校门口,联通着楼前广场和后院。据说,这座建于1923年的老建筑,跟毛泽东就读的湖南第一师范学校的建筑设计是一样的。
文学社的讲座课在二楼会议室,我们到达时,那里已聚集了大约有50多名学生和老师,其中,文学社社员三十人左右,还有语文组的全体老师。“滏阳帆”文学社名誉社长、教导副主任杨春辉主持了这次讲座,他向大家分别介绍了李鸿儒和我。我让李鸿儒先讲。毕业于河北大学哲学系的李鸿儒开篇即说,衡水日报的文学副刊名叫“滏阳花”,你们文学社名叫“滏阳帆”,咱们很有缘分嘛!他不用讲稿,现场发挥,口若悬河,头头是道。我印象最深的是,他讲的毛泽东诗词,不时博得同学们的阵阵掌声,令我望尘莫及。我当时准备了讲稿,对诗歌理论一知半解,讲的大都是我的创作经历和体会。同学们还当场提问,大多由李鸿儒作答。我只是当场点评了他们的几首诗歌,还紧张出了一头冷汗。
晚上,学校领导留我们在食堂就餐,好像是南屋,校长郑立冬、教导主任郭来湖、哲学老师张增领等作陪。记得郑校长还开玩笑说,我这校长永远是“正”的。郭来湖主任是我化肥厂工友、好朋友郭来奎的堂兄,我跟他说话还多些。吃罢晚饭,郑校长安排车送李鸿儒回衡水,我则骑自行车自己回了家。
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冀师校园,走进我梦寐以求的精神殿堂,遗憾的是,当时也没有在学校好好转转。据李洛平回忆,此后我还去冀师给文学社讲过一次课,讲的什么也没印象了。“滏阳帆”文学社何时创建、何时终结已无从考证,李洛平担任社长的近两年间,共出版了七、八期报纸。
冀师毕业以后,李洛平回到他的家乡武邑县做教师,我们一直保持通信联系。后来,他还来冀州看望过我,我留他在家吃了饭。再后来,他从学校调到武邑县文教局,我调到冀州市委宣传部,2000年左右我去武邑县因公出差,中午吃饭时叫上他见了一面。至今已有十多年没有联系了,直到写这篇文章时才加了他的微信,得知他如今在县文旅局做办公室主任。
我想,我是该再去一次老冀师校园了,再看一看“滏阳帆”扬起的地方。尽管我的冀师梦终没能圆,也算有一丝粗浅的缘分;尽管学校早已搬走了,但校园还在,根脉永存,精神常青。
作者:杨万宁 编辑:李耀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