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的忧伤,莫过于身边的同学、朋友、师长一个个离你而去。6月17日,衡水日报原副总编王贵锁因病去世,享年67岁。半月前,我才加了他为微信好友;一周前,才听说他得了癌症,没想到走得这么快。
我与王贵锁相识于1995年春天,于我而言,他可谓亦师亦友亦兄长。那时,我刚从企业调入冀州市工业局(后更名为冀州市经贸局)从事文字工作,也负责对外宣传,而他当时是衡水日报工交部副主任。那时,还没有电脑,也没有传真,都是手写稿,为了稿子的新闻性,一般不邮寄,大多是去报社送稿。贵锁兄年长我十岁,谦和,儒雅,为人低调,不事张扬。我每次送稿,他总是微笑着倒水、交谈,提出建设性意见,让我就地修改,或者他亲自动笔,我送去的新闻稿几乎没有被枪毙过。1997年,正赶上国有、集体企业改制,他策划了冀州企业改制的系列报道《冀州市经贸局搞活城镇集体经济的调查》,分为《“半壁江山”铸辉煌》《咬定发展不放松》《机制一改天地宽》《嫁接改造添双翼》四篇,在《衡水日报》二版连续刊发,在衡水市工业系统取得了良好反响。1995年至1997年三年间,我所在的冀州经贸局——一个县级市的部门在《衡水日报》刊发新闻稿125篇,其中头版头条4篇,也是不多见的。这与贵锁兄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。
1998年春天,我调入原冀州市委宣传部,从事专职新闻报道,与贵锁兄的交往更多了。在他的帮助下,我的新闻写作水平也得到了大大提高,写作角度很快从部门调整到全市的站位。从2004年开始,贵锁兄引导我向新华社投稿。当时,我有畏难情绪,觉得一个县级市的稿子怎么能登上国家级的新华社呢!他说:“这就需要我们站在全国的高度来寻找题材,面上人云亦云的工作新闻肯定上不了,要找小角度、大内涵的东西。”那年3月8日,我在《衡水日报·晨刊》发了一篇稿件《冀州农民诗人牛满贵十唱“一号文件:党话说在咱心里”》。他给我打电话说,这个角度就很好,修改一下可以发给新华社。于是,2004年3月9日上午,新华社很快就发出了我俩合写的新闻稿《农民诗人牛满贵用新民歌解读中央“一号文件”》,并被国内多家媒体落地转载。这是我在新华社发的第一篇稿子。2004年当年,我们二人合作在新华社刊发了《冀州农民农舍做车间新巢度周末》《蛋中人参落户冀州》《冀州30名教育收费监测员“秘密”上岗》《靓女争嫁生态户》《顺口溜唱绿千亩林》等18篇稿件。据统计,2004年至2006年三年间,我与贵锁兄合作在新华社累计发稿32篇。
2006年,正值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初期,对农业是一次难得的发展机遇,对农村是一场重大的社会变革。但怎样去建,是一个崭新课题。这年春天,王贵锁与我商量策划了一个新闻选题,让“老典型”安平县南王庄村与“新标杆”冀州北内漳村就新农村建设进行“对话”。20世纪50年代,南王庄村王玉坤等三户农民创办农业合作社,被毛泽东主席誉为“全国五亿农民的方向”;改革开放以来,北内漳村在李青云的带领下靠发展村办企业,使群众走上共同富裕之路,被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宋平称为“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典范”。而此时,南王庄村党支部书记、“上校村官”王晓勋与北内漳村党支部书记李晓军都是上述两位名人之后。我与贵锁兄驱车赶到南王庄村,陪同王晓勋带领南王庄村班子成员,来到冀州北内漳村取经,让双方“对话”。“对话”本身就是开拓视野,解放思想,是一种新观念、新境界思想火花的“碰撞”。“碰撞”的结果,南王庄村认识到了近年来落后的原因,坚定了新农村建设的信心和勇气;北内漳村认识到了建设新农村,仍需要合作互助、团结友爱的集体主义精神和艰苦奋斗、勤俭持家的光荣传统。很快,我与王贵锁就合作写出了长篇通讯《南王庄北内漳对话新农村建设》,并配发评论《可贵的“对话”》,在2006年4月5日《衡水日报》头版头条予以刊发。随后,4月7日《农民日报》7版头条刊发了《“老典型”激情对话“新标杆”》,《河北日报》《河北经济日报》也相继转发了这篇通讯,为衡水、河北乃至全国的新农村建设提供了可供借鉴的参考。这篇通讯获得当年度河北新闻奖二等奖。如今,王晓勋与李晓军这两位村党支部书记均已作古。
后来,我与贵锁兄还策划了冀州与深州两位农民发明家的“对话”。拉着冀州的仝国磊来到深州那位农民家中,二人相见,分外亲切,共商发明大计,说到其中的酸甜苦辣,眼里都泛出泪花。这次对话,我们不仅写出了满意的新闻稿件,而且也给两位农民发明家牵了线,搭了桥,使他们成为发明路上的好朋友。
一位老报人对王贵锁一生的概括可谓贴切:“贵锁之前默默无闻,搞外宣大器晚成,提副总编,评正高职称,又获省管专家,三全其美,在报社拔了尖。可惜,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。”到了退休的年龄,贵锁兄一直退而不休,依然担当着报社外宣的大任。倒是我这比他小十岁的人提前放下了笔。2016年我退居二线之后,与他就很少联系了,只有他的电话,而没有微信。大约今年5月底,因为写扶贫攻坚阅评稿子的事,才加了他为微信好友。我记得见过他写的一篇脱贫攻坚方面的稿子,在衡水日报以及《经济日报》《农民日报》刊发,问问他到底是哪一天的报纸。他说,应该是去年的事儿了,我查查电脑。一会儿,他用微信回过来,注明了稿子的题目、媒体以及发表日期。我说,可惜是去年的稿子了,有今年新写的稿子吗?他说,最近身体不太好,没有写稿。我以为是一般的常见病,也没问他得了什么病,还安慰他,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,该歇歇了。6月11日,报社一记者来冀州采访,与他谈起贵锁兄,才知他已是癌症晚期了。没想到,当时他已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,还在与我耐心地探讨新闻报道的事儿。
贵锁兄一生为人低调,死后亦不张扬。据报社同事讲,他生前曾留下遗言:死后,不向遗体告别,不设灵堂,不开追悼会。去世火化后的当天,就将骨灰运回了邢台农村老家安葬。
铁肩担道义,为苍生说话;妙手著文章,替百姓代言。天堂里也需要报人,愿贵锁兄天堂安息!
作者:杨万宁 编辑:李耀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