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漂子”的故事


每到汛期,排灌站内都积满了水,这为一些淡水鱼提供了理想的安身立命之所。


数年前的一个夏天,我到浑河大堤采访时,中午恰好“下榻”一所排灌站。饭后,见排灌站的闸口内积水数米,很多人都坐在水泥台上垂钓。曾听人说:排灌站的闸口内有大鱼无数,曾有人钓上来一条10多公斤重的鲤鱼。可我在垂钓过程中发现,人们对水面上游来游去的三寸长的一种白鱼视若无睹,久之竟生怨意:故意丢些杂物,惊走白鱼!


询问站里的工作人员,告知:这种白鱼俗称“漂子”,长得像柳叶一样扁,又瘦又小,吃起来肉少刺多,且有一种苦味,所以不管它怎么在水面上游弋,也无法获得垂钓者的赏识:“这种鱼,华而不实!”的确,这种“漂子”很少能在水中(水下就更甭提了)呆上几分钟,天生的就是水面上行走的命,大概“漂子”之名由此而来。


屈指算来已是多年前发生的事了,可我至今记忆犹新,因为我从“漂子”身上悟出了些许做人的道理:宜厚重,勿漂浮,别做“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”的人,更别做浅尝辄止、追求浮华的人。生活中,长于积累、博于学识、厚于阅历的人才会有所作为,而那些作风漂浮,喜做表面文章的“面儿上人”却常因“内功”浅显而呈昙花一现,容易留下笑柄任人评哂。还是那句俗语说得精辟:鹰可能有时会没有鸡飞得高,但鸡永远也飞不到鹰那么高!


“甸子”的故事


老家的村南有片荒地,乡亲们都叫它“甸子”,意即长满草的荒地。


前些年,父亲费力地把它给开垦了出来,种上了乡间因少见而稀罕的糜子。糜子籽实叫黍,淡黄色,磨米去皮后称黍米,俗称黄米,再磨成面,便是黄米面。“甸子”撂荒多年,早“憋”足了劲儿,所以一连两年糜子都撑破了粮囤子。第三年头上,父亲却是一脸的愁容:糜子刚一“定浆”,便有鸟雀们飞来偷食,赶也赶不走。那一年,糜子减产了。第四年头上,父亲在“甸子”里种上了花生和地瓜。秋天,花生和地瓜都获得了丰收,左邻右舍都吃到了“甸子”上产的花生和地瓜。


这件事已过去好多年了,可父亲当时说的一段话我还是言犹在耳:“做事,不要轻言放弃,但也不能一成不变。坚持,再加上变通,你才会取得成功。”是啊,许多时候,放弃,有时会柳暗花明;变通,有时会峰回路转;坚持,有时会马到成功!放弃走不通的路,是因为还有另一条捷径可通往成功;变换一种笨重的奋斗方式,是因为还有更好的方法来实现目标!——像父亲那样:鸟雀们爱偷食糜子,我就种花生和地瓜,果实全在地下,鸟雀们偷吃不到!


“绫子”的故事


25年前姐姐出嫁时,把她头上扎的那条粉红色“绫子”给了我。我把“绫子”挂在我的书房里,书房里居然有了一种淡淡的脂粉的幽香!


那时,农村的女孩子都喜欢用一条像缎子精致的丝织品,扎住发辫,这条丝织品俗称“绫子”。绫子在当时可非稀罕物,现在追求时尚的女孩子当然没人青睐它了!可我至今还珍藏着姐姐的绫子,后来还把它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页当中。每每打开,总会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,历久而不泯。我知道,这绫子是沾了姐姐的“光儿”;我还知道,这绫子背后的隐喻——姐姐赠给我的生活箴言: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生活中,外界条件和环境对人对物都有着很大的影响,“与善人居,如入芝兰之室,久而不闻其香,但香存焉;与恶人居,如入鲍鱼之肆,久而不闻其臭,但臭生焉。”蓬草生于田间,不需扶持,也会长得很直;白纱放入染缸,无需漂洗,也会变色。与人相处,久而久之,就会因受到熏染而有所变异,或者臭味相投,或者意气相求。


作者:钱国宏  编辑:李耀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