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那天,一场酝酿了许久,造足了势、铆足了劲,携着冬声、雨声、雷声、狂风的大雪,铺天盖地、纷纷扬扬地在我们大衡水下了个痛快,使得这座许多年没下过一场像样点雪的小城,也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起来。


之所以把这场雪渲染得这么热闹也的确是有些理由的。先是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气象部门,利用各种宣传方式,声势浩大地预报了这场由北往南远道而来的雪。然后是下雪之前连续几天天气一直半阴半雾,就好像是给我们这座小城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,白天的太阳像极了夜晚的月亮,而夜晚的月亮就干脆偷懒不露脸了。远处的高楼大厦像海市蜃楼似的周围氤氲着一层“仙气”煞是好看。从城市到农村,都像是在等待一位久违的朋友那样关注着这场雪的到来。所以当这场又雷又雨,又风又雪的天气赶来问侯这座小城时,人们似乎并不觉得意外。也许,用“诗魔”白居易的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来形容当时人们的心情也是妥妥的。


“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凉风冬有雪,若无闲事挂心头,便是人间好时节。”那日前夜,我抱着一本书蜷在床上,也静静地和万物一起沉寂,倾听雪打在窗子上簌簌的声音。觉得下雪的世界格外寂静,能感受到天地清明的澄澈和万物寂声的空灵。觉得听雪也有一种动静两对应、物我两忘的心灵感悟。这更让我觉得听雪也是听心,用心倾听雪花落下的声音,不是天籁,胜似天籁,也是一种心灵和精神上的享受。雪落无声然声在心里,雪落有声亦声在情理之中。在这个雪夜里,闭上眼睛放空自己,屏住呼吸,夜静、心清,一切都不复存在了,唯有雪。无怪乎古人说“耳静声逾细,心清趣自真”。


天刚蒙蒙亮,我便急不可待地打开窗子向室外极目远眺。随着一阵扑面而来的清冽寒风,一派“北国风光,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”的壮丽景像映入眼帘。嚯!好大的雪啊!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,但还是被眼前雪的这般规模惊到了。


雪还在下着,急吼吼的丝毫没有歇息的意思,就像有人在天空中抓着雪白的砂糖大把大把撒下来,落在大地、楼顶、窗前、大树和汽车顶上。所有区域都被覆盖或填充了,把个初冬的早晨打扮得粉雕玉琢、银装素裹,好一幅“白雪却嫌春色晚,故穿庭树作飞花”的美景呀!


一夜入冬,院子里的树木和花草也被这场冬雪装扮得各有千秋。梧桐和阔叶杨显然是承受不住太过“热情”的大雪,有的叶子逃离了枝干在大地上被雪覆盖着,有的还在枝桠上坚持,但显然已是不堪重负,无奈地低垂着头。而几簇修竹却被晶莹的雪打扮得很是漂亮,劲节挺拔的身姿宛如玉枝镂花、白云轻倚,仪态万方又独具风韵。真的是“此君节操独凌寒,冰雪丛中更耐看”。


雪越下越大,看雪也看得自己神清气爽、心旷神怡,总觉得此时此刻应该做点什么,才不枉这一场好雪,也不负这一场漫长的等待和邂逅。关上窗子,伏案择句,我也附庸一下风雅?也罢,那就在这好巧不巧的立冬逢雪之日,写一首《七律·冬日的雪》吧。


《七律·冬日的雪》


飒飒凉风聘璇花,择时冬日竞相发。

乾坤不夜婆娑舞,天地无尘缥缈遐。

许是昨宵烟半笼,才得目下颢迭加。

推窗小探呈祥雪,一缕清馨进我家。


作者:孙会君  编辑:李耀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