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,外界对衡水的了解多是美酒之醇和中学之牛;如今,衡水湖的名气越来越大,已然成为这个城市全新的靓丽名片。


去年金秋时节,著名作家、爱心万里公益基金会理事长、中国传记文学学会名誉会长万伯翱来衡水参加活动。活动结束,我想挽留万公多住几日,借此让他深入感知家乡衡水之“水”。“您是中华名人垂钓俱乐部执行主席,又是国字号钓鱼协会的副会长,还是《中国钓鱼》杂志名誉主编、‘中国垂钓散文’的开创者,来衡水不抛竿,会是衡水湖的遗憾!”听我这么一说,万公爽快答应——“不走了!明天去衡水湖转转,在周边钓钓鱼!”


其实,伯翱先生“爽快”更多的是对我的信任。我们算是忘年之交。他每有作品问世,我总会第一时间拜读。这几年,我写了关于先生的系列文章,其中《花甲伯翱笔下常青》一文,还被他选为散文作品集《红墙内外》的后记。去年,伯翱先生指定笔者作为责任编辑协助他出版了30多万字的新版《元戎百姓共垂竿》。最近,又在指导我从事垂钓散文与名人传记的创作。伯翱先生与我亦师亦友,交流很多,更像是一位恩师。


生在衡水湖畔是幸福的


路上,万伯翱先生让我做向导。


在我的童年记忆里,衡水湖只不过是周边农民抽水浇地,偶尔撒网捕鱼,秋天赶着牲口车来割芦苇、蒲草的一片“千顷洼”而已。夏天,湖边村子里的一些男孩经常光着屁股到水里扑腾,时常会撞上大鱼,最大的有几十斤重。


听老人们讲,衡水湖是上古时期古黄河、古漳河故道。“大禹治水始于冀”。史料记载,当年大禹治理黄河水患时,就是从“天下第一州”冀州开始的,衡水湖即是留存下来的“禹迹”。这里,还流传下了袁绍“点将堆土屯粮抗曹军”、曹操“演练水兵80万”等诸多历史传奇故事。


如今的衡水湖,水面积超过75平方公里,相当于12个杭州西湖那么大,现已成为国家级湿地和鸟类自然保护区,被誉为“华北之肾”“京南第一湖”“东亚地区蓝宝石”。这里是华北平原唯一保有沼泽、水域、滩涂、草甸和森林等完整湿地生态系统的地域,对调节气候、改善生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
有道是“水润文脉,水涌文长”。衡水湖孕育造就了一代代名人贤士。远一点的,有“文景之治”时的皇太后窦漪房、汉代儒学大师董仲舒、北魏改革家冯太后、唐代经学大师孔颖达等;近现代以来,涌现出文学大家孙犁、京剧大师荀慧生等文艺大家,蓝天野、葛存壮、聂卫平等影视体坛名家也是从衡水走向全国。


听着我的介绍,先生发自内心地称赞:“想不到衡水湖这么美,又这么有文化底蕴。人们既可以与生态对话,也能与历史对话,还可以与文化对话——生活在这里真是幸福啊!”


“8”字遛鱼法名不虚传


富有东方意蕴的杭州西湖、国内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、宝岛台湾的日月潭,泰国的星罗湾、韩国的济州岛、美国的夏威夷、俄罗斯的贝加尔湖……几十年来,国内国外、名川大湖,不少地方都留下伯翱先生垂钓的身影。他曾写下了一百多篇垂钓散文。今天,终于来到了衡水湖。


衡水湖是鸟儿的天堂,鱼虾种类繁多。早在北魏时期,这里的物产就作为贡品走进了宫廷。郦道元《水经注》中说这里物产丰富,“美蟹佳虾,岁贡王朝,以充膳府”。衡水湖仅鱼类就有30多种。


九月中旬,衡水湖已是开湖季节。由于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所以这里全年禁止违规垂钓。几位乡贤提前踩好了点,找到一处既不违规又有鱼可钓的野塘。先生迈着矫健的步伐,精神抖擞走在队伍前面。同行的,还有中国老年人体育协会主席张发强先生。


几副手竿恭候在塘边,都是地道的国产货——12号双钩、0.6号线。先生环视了下水面,鱼儿们像是发出宣战信息一样,接二连三地在秋阳下“跳龙门”。他自然也就来了劲,在泥泞的岸边寻一青石板“安营扎寨”,戴上眼镜,麻利地挂食、调漂、抛竿,尝试芦草做饵后又换上了硬食。先生全神贯注盯着水面,真是一位久经风浪的“老渔翁”,不一会儿就钓上了一尾,但又放回水中。那小鲢鱼游了两圈后才摆尾走掉。熟悉的人都了解,他钓上小鱼和珍贵物种都会统统放生。



以前从未接触过鱼竿的我,在先生示意下,抓起一把把鱼食洒向鱼漂周围。他说这叫“打窝”,为的是引来贪食的鱼儿。一刻钟左右,鱼漂果然调皮起来,颤抖着沉了下去,线拉着竿,继续向下。刹那间,先生神速甩腕、扬臂,用右手抓紧了鱼竿。钓场的第一条大鱼已经上钩。


“大的!大的!”助阵围观的伙伴们嚷着,笑着,手舞足蹈起来。此时的万伯翱,可谓“老夫聊少年狂”,边和鱼较劲,边像宋世雄那样妙语连珠做着解说:“咬钩后,它会拼命地往深水逃遁,这时就要看钓手的本事了,先用竿子的腰力把鱼弓起来,控制在钓钩和线上;当它冲出去的时候来回摆动竿尖,快速牵制鱼的方向,让它不容易爆发切线的蛮劲……鲤鱼的耐力很强,就多遛些时间,直到它精疲力竭。”他精神抖擞,杆子紧顶腹部,始终保持着45度,左右拉引呈横8字战法。鱼开始不断翻滚,露出肚皮。几个回合下来,一兜、一提,上钩的鲤鱼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,完美“落网”。先生敏捷精准的钓技果然名不虚传,看得我打心眼儿里佩服。


希冀衡水湖建设绿色国际垂钓赛场


风清露白,水天一色。次日下午,我陪着万伯翱、张发强两位先生泛舟芦苇荡水道,在“东亚地区蓝宝石”水面上,尽享大自然的诗情画意。


放眼望去,整个衡水湖烟波浩渺,除了水还是水。人在湖上,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清爽和舒畅。水道里,芦苇在微风里扬花,散发出淡淡的幽香。湖面上,忽隐忽现闪耀着洒金泼银的阳光。鸟儿悠闲嬉戏,在水面留下层层涟漪,清脆的叫声回荡在空中,像在欢迎北京的贵客。水下密密麻麻的水藻清晰可见,鱼儿在其中翔上潜下,让人心生宁静。


两位老者谈论着昨日的钓鱼心得,称赞着衡水湖的良好水质。你一言我一语,给衡水湖建言献策。


张发强说:“可辟出一块水域,举办一些水上运动。”


万伯翱说,衡水湖是重要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首要任务是保护好水和湿地资源、鱼等水产种质资源。在这个前提下,可以科学谋划建设标准化的绿色垂钓场,以此吸引来自京津冀的钓友们前来垂钓观光。甚至还可以策划举办一些国际垂钓赛事,打造一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钓场与钓赛,与衡水湖国际马拉松、航空运动嘉年华等一起,擦亮衡水“运动之城”的名片,使其逐步放大“生态+体育+旅游”的复合效应。



身为垂钓行家,伯翱先生不仅技巧娴熟,还有发展的眼光,他希望能以“鱼”为媒,通过运动与文学让人们领略中国渔文化的深刻内涵,进而体味人与自然的和谐交融。他说,古今中外,钓鱼作为一种户外运动,老少皆宜。只要大家保护好水畔环境,树立绿色钓鱼的理念,就能让垂钓活动更好地持续发展,让我们的子孙代代有鱼钓……


说是游玩,更像是考察。两位先生表示,以后要和衡水湖经常“握手”,再钓衡水湖的鱼、赏衡水湖的景。


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,我不懂垂钓,个中滋味体会不深。可有了这次全身心的陪钓,便决定正式拜伯翱先生为师,学学垂钓。因为钓是一种心境,一种亲近大自然的心态。再深一点讲,就像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说的那样:“万老大钓鱼找乐,钓出文学、钓出哲学。”


返京途中,我问先生此次垂钓衡水湖感受,他赋诗一首作了回应:


一湖蒹葭两池花,一水鲩鲤两田鸭,一叶扁舟俩钓翁,一丝清爽几朝霞。


作者:刘仝保(新华社品牌办一部副主任,衡水籍)

编辑:李耀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