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年前，帮一考生报志愿。选好一本大学后，我又翻看提前批。告诉他，如果愿意从军，艰苦些，但能上更好的大学。
他想了想，说，"我愿意！"
我抱着“冒一冒”的想法，选了几所培养海空军国防生的学校。几番比较后，报了中国海洋大学。
不想真的被录取了，他很高兴。毕业后即从军，先上航母实习，后到三沙市雷达站工作。
近年有微信后，他常与我联系。去年我夫妻二人去三亚旅游，在朋友圈里发了一组照片。他打电话说，来三沙吧，正好军营有客房，也有航班，我去接你们（按家长接待）。可惜我们是跟团游，不能单独行动，只能婉拒。错过了去南海的机会。
他休假时又来看我。说起南海，三沙，歼十，军队生活待遇，作为一名海军军官，非常自豪。
"那次报志愿，拓展了我的生命空间！"他说。
我则想，若当年他不肯远行，不报国防生，大概就考上河北省内高校，毕业回衡水工作。那他的人生经历，跟海军航母三沙等等，不会有联系。
有小时的玩伴，接班进京工作。他以居京为荣，很少出行，提起外地，满脸的不屑。
" 哪儿都没北京好呵。"他总是骄傲地说。
我多次跟他讲，厦门有何特色，四川多么美，西安的城墙，新疆的雪山，一边翻着手机照片让他看。我发现，他有些不入耳。
不久前，因老家有事，他回衡水。一进我家门，大吃一惊，东瞅西瞧后，问： "你这房子多大面积？"
我告之。
"喂呀，这么宽敞，在北京可值老钱啦！"
我带他去衡水湖与滏阳河边去转。但见水面清平，安静宽展，花草鲜茂，空气纯甜。眼望所及，辽阔无际。跟北京他家周围的高楼如林，人头涌挤，河窄水少，大不同。
"真没想到，衡水建得这么好！"他的观点大变。
我推测，他原来的脑子里应该是，北京是首都，越变越漂亮，理所应该；衡水地方小，旧破贫穷，难以改变。
这次出行，使他观念更新了。回京后即报团去了九寨峨眉，后又黄山西湖，再后来厦门武夷山，最近又跟我说，要去甘肃青海新疆自驾游。
他也没想到，退休后，倒比年轻时走得更远，见得更多，活得更有劲儿啦！七年前的五月，去西安自由行。头天晚上，几个好友约了，第二天爬华山去。
第二天 起个早，先火车到华阴，又换汽车至山脚下。乘索道直上西峰，再转南北东峰。但见北方低远处，关中平原之绿茵覆盖之中，一条黄线弯曲，那是渭河。东方苍茫，眯寻黄河水岸，隐约可见。西观太白，绿地白顶，雪线接天。南仰秦岭，山峦叠倾，如倾身膜拜一般。华山在五岳中，以险著称，且人文深厚。中国称华夏，其中"华"字，就来源于华山。汉唐以来古迹传说甚多，如真武宫，玉泉院，劈山救母，智取华山，华山论剑等等，难以尽表。
至中午后，所游时久，体力不支，兴致渐衰。有人便嚷，"回吧，天不早了，今晚咱还要聚餐呢。"
华山五峰，唯中峰尚未攀登。远寻一看，但见山如鱼脊，人如蚂蚁，怪石与庙宇层叠罗障，逶迤直伸远处。峰顶有一尖塔，闪白光，傲然兀立，似在呼我。
我想，此游华山，恐难再还。以我所想，忍累捱疲，也要登上中峰，以完吾愿。哪怕夜车回去，也心甘。
于是我跟同伴们说，"你们都走吧，我要爬至中峰项上，然后再回西安。"
他们觉得不忍，决定在山下等我。我不同意。最后商定，由一最年青之人，陪我这年令最大的人，登项中峰。
陪我之人，渐渐力乏，中途休息。我只身一人，于日落黄昏时，攀上了中峰之巅一一一玉女峰。人在峰尖，一览来路，但见两侧群峰，在金色的晚霞中，依序拱立，如披金衣。其壮美景色，畅快心兴，难以尽述。稍歇静赏之后，拍照留影。完成心愿，景落幕，人渐稀，赶回西安时，已是晚上十点了。
从那以后，我没去过西安，更没去过华山。今天想，再去西安易，再爬华山难。因年岁大了，再无当年之体力与心劲了。当时不舍疲累，连攀五峰，终未留憾。人心所向，行则必至。
改革开放以来，国人自由度渐大，工作生活之路，均可多选。不论何人，居何地，只要心向高远，持续奋斗，其人生目标，大都能实现的。
作者：王培 编辑：李耀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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